《我仍在此》导演沃尔特·塞勒斯：我喜欢中国山水画的留白

今年3月，由沃尔特·塞勒斯执导，改编自(gǎibiānzì)真实(zhēnshí)故事的巴西电影《我仍在此》，在第97届奥斯卡颁奖礼上斩获(zhǎnhuò)最佳国际影片奖，创造了历史性里程碑。 《我仍在此》目前正在中国内地(nèidì)院线公映。导演沃尔特·塞勒斯以前曾拍摄过关于中国导演贾樟柯的纪录片，他在与中国观众交流时表达了对贾樟柯作品的喜爱(xǐài)，以及(yǐjí)对中国文化的热爱。 5月25日，电影《我仍在此(cǐ)》在上海举办了一场特别的观影活动。导演(dǎoyǎn)沃尔特·塞勒斯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与(yǔ)现场观众交流互动，分享影片的创作历程与艺术思考(sīkǎo)，为沪上影迷带来了一场跨越时空的电影对话。 沃尔特·塞勒斯导演的作品，如《中央车站》《摩托日记(rìjì)》等，也都曾在(zài)中国展映并收获广泛好评。 《我仍在此》改编自尤妮斯(nīsī)·派瓦（费尔南达·托雷斯饰）的真实故事，讲述(jiǎngshù)了(le)20世纪70年代初的巴西，一位母亲的家庭生活因一次(yīcì)偶然的暴力事件而支离破碎，她被迫重新塑造自己的故事。主角尤妮斯·派瓦系前(qián)国会议员(guóhuìyìyuán)鲁本斯·派瓦之妻，后者于1971年遭军政府绑架并失踪，从此尤妮斯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抗争，她勇敢追求真相并捍卫巴西原住民的人权。 影片改编自派瓦夫妇之子马塞洛·鲁本斯·派瓦的回忆录，其中刻画了耸人听闻的政治往事(wǎngshì)，但四十年的时间线并非(bìngfēi)完全被(bèi)恐慌和悲愤绷紧，也有对沙滩、冰淇淋、家庭晚餐等温情画面的记录。尤妮斯和子女、亲友们相伴相依(xiāngyī)，共同前进，用向往生命的韧劲重建并守护起一座心灵的堡垒(bǎolěi)。 尤妮斯的扮演者费尔南达·托雷斯，在《我仍(réng)在此(cǐ)》中贡献了精彩的表演。影片前半段中的氛围向她步步收缩，但她的眼神里仍有坚韧的力量。拷问结束后她回到家中，在浴室使劲(shǐjìn)擦洗着自己的皮肤，即使疼痛也要将肮脏的东西(dōngxī)从(cóng)身体上剥离。痛苦和坚强、爱意和悲伤，令这个女人的形象复杂而丰满。 凭借《我仍在(zài)此》，费尔南达·托雷斯成为第二位入围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巴西女演员(nǚyǎnyuán)。巧合的是，她(tā)的母亲费尔南达·蒙特内格罗，因为出演了沃尔特·塞勒斯(sāilēisī)的《中央车站》，正是首位入围该奖项的巴西女演员。母女二人此次也(yě)在《我仍在此》中合作，分别饰演了女主角尤妮斯的中年与老年。戏外的女性血脉与影像的生命(shēngmìng)交织在一起，在更迭的时代里继续奔涌。 导演沃尔特·塞勒斯与观众连线互动(hùdòng) 放映结束后，现场(xiànchǎng)观众迎来了期待已久(qīdàiyǐjiǔ)的环节——与导演沃尔特(wòěrtè)·塞勒斯的线上交流。虽然相隔地球两端，沃尔特·塞勒斯用热情的姿态与诚挚的分享，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对谈中，他频频为中国观众角度(jiǎodù)独特的发言而感到惊喜：“我接受(jiēshòu)过许多媒体访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 塞勒斯导演表示，《我仍在此》的(de)剧本打磨就经历了7年之久(zhījiǔ)，因为他与影片中的派瓦一家在现实中也有交集，是(shì)13岁时会留宿对方家中、与派瓦家的孩子们一起玩的关系。“影片中大家看到的房子，从房间里的灯光到小的事物摆设，都给我留下很多生动(shēngdòng)的回忆。影片记录的故事不仅仅来自马塞洛·鲁本斯(lǔběnsī)·派瓦的回忆录(huíyìlù)，也是我亲身经历并(bìng)感同身受的。”因此，在呈现与派瓦一家的共同回忆的同时，加入导演个人的独特观察，平衡其真实性与创造性，是影片的难点之一(zhīyī)。 影片主角(zhǔjué)尤妮斯·派瓦，展现了其作为妻子、作为母亲的强烈的女性力量。尤妮斯起初只想保护她的家庭，但最终她成为了巴西民主重建过程中的领导人物(rénwù)之一。塞勒斯在处理(chǔlǐ)这个人物时也没有落入俗套，无论是被羁押审讯，还是(háishì)为失踪的丈夫(zhàngfū)奔走，抑或是筹钱维持生计、安抚孩子情绪……即便内心多有波澜，尤妮斯始终表现得冷静克制，从未崩溃(bēngkuì)流泪。 尤妮斯·派瓦（费尔南达(dá)·托雷斯 饰） 塞勒斯导演谈道，这是他的设计之一。“尤妮斯在整个影片中(zhōng)没有在公众前哭泣过一次，因为我不希望尤妮斯走向情绪化(qíngxùhuà)，拒绝使用充满煽情的处理方法。观众会看到，第一次(dìyīcì)有人在面对国家强权时会用微笑这一(zhèyī)特征来抵抗，这是独属于尤妮斯自己的反抗方式，也最终(zuìzhōng)成就了这个人物。” 塞勒斯导演是(shì)贾樟柯的忠实(zhōngshí)影迷，还曾在2014年为贾樟柯拍摄了《汾阳小子贾樟柯》这部传记纪录片。对谈中，他(tā)亦不吝表达贾樟柯作品与(yǔ)中国文化对自己的影响：“我(wǒ)个人非常喜欢中国的山水画。山水画中总有(zhōngzǒngyǒu)一些东西是被雾气笼罩的，不会被完全地画出来，因此(yīncǐ)才更(gèng)激发了观众对画中事物的猜测想象。这种对艺术做留白的设计我非常认同。贾樟柯的电影也是如此，他不会去解释那些故事发生的脉络，只是停留在感官层面上，这样反而能让观众更深入其境地去思考并理解他想通过电影传递的东西。” 《我仍在此》获得奥斯卡奖(àosīkǎjiǎng)后，在巴西引发(yǐnfā)了强烈反响。获奖消息传来时，适逢巴西举办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为街头庆祝活动注入了更多热情。这次观影活动现场，有一位(yīwèi)观众告诉塞勒斯导演，自己不仅去了巴西狂欢节，还cosplay成《我仍在此》中(zhōng)“尤妮斯”的形象(xíngxiàng)，向其致敬。 “感谢中国观众的(de)支持(zhīchí)，我深感荣幸！”塞勒斯导演回应道，《我仍在此》能成为(chéngwéi)奥斯卡历史上第一部获得“最佳国际影片”的巴西影片，恰恰印证了电影是如此紧密又多元、蕴含多重声音的文化共同体。“事实上(shìshíshàng)在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不会想到(xiǎngdào)后来会有这些美好的际遇。我非常高兴，这样一部呈现更加包容、公正、平等的巴西的电影，能得到(dédào)全世界观众的喜爱。我希望，未来巴西不会再(zài)有人经历影片中派瓦一家所经历的事情，也相信(xiāngxìn)巴西会有其他导演和作品继续获得奥斯卡等奖项的认可。” 澎湃新闻记者 夏奕宁(xiàyìníng) (本文(běnwén)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